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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陈靖
玉堂视草思严助,铃阁谈经滞马融。
这是一首写退职后怀念从仕时在玉堂编史、在铃阁讲经的岁月,感慨仕途险阻,深感时世艰难的诗。诗的开头就以典故开宗明义,说退职在家,常怀念在朝从政之时。而以“严助”指当时曾任中书令的同僚兼友人严光(字子陵)最切,这位退隐的严光,本来和光武帝同郡,曾当过谏议大夫,因直言谏光武帝不应重财好财,退职后从不复出仕。后来光武帝派人去找他,说:“吾欲起田,三日不见,云:‘老物至,可受以示孝也。’”(《后汉书·严光传》)“玉堂视草思严助”就是指作者对这种情形的深切怀念。玉堂是翰林院的别称,汉代设此官职,掌管文章,起草诏令。视草则是看别人起草的诏令而代为润饰、审定的意思。严光是作者的好友,又是同朝为官的同僚,退职后自然也难免使作者联想到自己。何况作者此时也正想重返朝堂呢!然而作者此时已不是严光当时,他已不能像严光那样自由自在地归隐田园了。
“铃阁谈经滞马融”一句又将笔锋一转,写退职在家时的生活情况。“铃阁”是尚书阁门上悬有铃以守户的阁板。马融是汉代著名儒生,博学多能,曾为中常侍。阁是藏书的地方,“谈经”即讲经。“铃阁谈经”四字即指上述内容。“滞马融”则表示自己已不可能再回到朝堂去任职了。
这两句诗说明作者虽然精通经学,退职的原因也出于对朝政的失望,但现实却使他无法再有作为。他只能在铃阁中闲谈经学,以消磨时光;在仕途无望的情况下,他也只好如此了。
这两句诗不仅说明作者退职时的心情,而且和上句联系起来看,正说明他对朝政的矛盾心理:他对仕途失望而又不能不眷恋仕途;他对朝政失望则更表明他对现实的不满。这种心情通过这两句诗表现得十分委婉曲折。
然而,在现实面前尽管怅惘和失望,但终究无法忘怀现实。因此,诗人在第二联就写出了自己的抉择:“早晚赤松垂一老(李白有《答王十二寒夜独酌有怀》云‘君不能狸豹黄柑荐白日/青蝇一笑玉山颓/美人如花在何处/应似南山桂树长苍苔。’看来王维对友人的弃官也颇有同感),人间赌事费全神(晋惠帝时汲冢出土《周书》云:‘或言京师将乱,不可为也。世祖(北魏孝武帝)与汝南王悦赌所御衣/世祖赌得六博棋局’)。”,表明自己决不参与朝政的赌博之事。“早晚”句借用典故表示自己虽不参与赌博之事却早晚不忘复出之志。“赌事”指朝廷内争权夺利的勾当。作者虽然不直接道出这些内容,但“垂一老”、“费全神”等语已暗示读者不要忘记时局的变化和作者的行动。
这首诗写得比较曲折委婉,而能于曲折之中表现出作者的性情,显示出他的才思。如写友情,写了作者对严光思旧之情;写自己,却绝口不提现实中的任何弊端和不平之事;说自己在阁中无事费神无聊又决不道及国事的前因后果;而是把自己的选择同儒家的进退出处联系起来把国家变乱的一面偷偷移开等等。这些手法都使诗变得蕴藉而婉曲耐读。
此诗格调较高。诗人把个人的进退得失放在较远的背景上来考察就表现出一种超脱的态度。这种态度既包含着对仕途的绝望和对世事的愤慨,也包含着对现实的回避和淡漠。这种态度表明他作为一个正直知识分子的风度。这种风度又使他在诗中表现出一种高洁的情操和坚贞的气节。这种节操气度又使他在诗中表现出一种高超的艺术境界和艺术魅力。因此这首诗在思想性和艺术性方面都相当高超而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