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家里有个叔叔养不活一家七八口，举家逃往中原。安顿下来后，经常会有信件，信封上留下的地址好像是个收藏。沟里的人都说人到了好地方，定居的地方听起来就像这个信封一样平坦。不像我们沟里，小地名全是村、坡、沟、梁，不是外人听着好看的地方。一二十年很快就过去了，初秋，姑姑带着儿孙回老家探亲。一进沟，我就哭了，鼻涕眼泪一起哭。沟里的人跟我打招呼，说我到家了。我很开心，所以我哭了。阿姨说，这地方太近了，比我逃跑时别人送我的白面馍馍还要近。我日夜思念，为何一眼看不够？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穷窝。我姑姑在中原生活的很光鲜，一直怀念这个穷山沟。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最初几年，不一定是有山有水的好地方。只有肥沃的水田和旱地才算富庶，否则人们无法养活，把粮食储存在仓库里比什么都好。这几年不缺吃不缺喝，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有了新的吃法。城市居民盲目贪图农村的青山绿水。有空就跑到乡下，只为了吃野菜，喝当地的酒。当他们离开的时候，他们张开嘴，呼吸一些新鲜空气，这也是一种奢侈。
好山好水可贵，家乡老。一批批的年轻人和大妈们，一开始像候鸟一样迁徙到大城市，虽然这次不是为了逃离，而是为了在城市流汗，在乡村攒钱。出门在外，他们太舍不得跟姑姑离开家乡，但家里又挣不到钱，吃饱了还得往口袋里鼓。这是他们想要的一天。时间久了，那些一片片的良田被一人多高的蒿草覆盖，变成了一片荒坡。大山是把锁，总得有人给晚辈开锁。精瘦的劳动者离开妻儿和土地，专心外出。时间长了，老家就不是家了。
手艺人在农村干活，哪个石头放在哪个位置很明显。匠人就靠一把竹刀，一根竹子，把它画成面条那么宽那么薄的膜。木匠有三宝，刨子、斧子、凿子，粗削、细刨、铆接，再硬的木头也能做成想要的家具。山如锁，但哪里能找到这么能干的锁匠？今年初春，我去了旬阳，与其说是去采访，不如说是去找锁匠，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看他们怎么开大山。工匠打开锁，让我大开眼界。两天跑了三四个镇，感叹锁匠的功夫太棒了。
东区仙鹤镇，几百个老板发了财后，在老家囤积了几千万。他们只做了一件事，修路架桥。村里的老人说，这些娃子是因为怕穷才跑出来的。现在他们有钱了，就会出几十万。如果称钱，恐怕有好几公斤。在仙鹤，再大的老板，回到老家也会变成宝贝。无论他的家在哪里，这条路都会指引他。都说这是孝顺。以前，父母的背上是路，从地里运粮食，从山脚下的集镇运化肥种子，再从围栏里运肥猪下山。就这样，不允许他们背着天，背着孩子去自杀。时间长了，他们的背弯得像弓一样，闭上眼睛死了都是弯着背。我一辈子都蹲在深山老林里，大山把他们关了起来。现在不同宽度的村道进村入户，成群结队。我要的是让老人们磨出老茧的脊背，慷慨解囊。道路畅通，种田养猪不愁出不了山，酒香不怕巷子深。外地客商一波一波的来，看到是山里的无公害土特产。据说城里人都喜欢这样，都想吃健康，都想吃山野味。
在该县北部的赵湾镇，该县第二个干坤湾也储存在电站中。早些年，山上只有十几户人家尽收眼底。山上的华山村因其险峻而得名。从山脚爬到山上至少需要几个小时。村里的人都说，外地人看不到这么美的风景，太可惜了。于是村里的人有三个希望，希望有文化的人上山。读完之后，他们会写诗，让别人在纸上读。希望有钱的老板能上山看看，能投资修路，然后吸引更多的人上山实地看看；希望懂交通建设的人能上山看看，能穿针引线，把路修好。到时候大家都上山看风景，保证管理得当。文人没来，山太高路太远。怕爬山找不到灵感，老板没来。我担心过多的投资不会产生预期的回报。气喘吁吁爬山的是政府和懂交通的人。一条路从山脚通向山顶。游客爬山看风景，干坤湾含泪看。这一天让他们等得太久了。多少年过去了，山与山干巴巴地对视？只有干坤湾和华山脑知道这是一个有痛点的秘密。人们正忙着盖房子和种菜。他们想让游客眼睛饱，肚子饱。他们想在自家门前挣钱，为华山村留下好名声，甩掉进坏地的帽子。
县城西南脚段家河镇北岸有一座黑山。我们最近已经到了半山腰。早些年，山脚下的村子叫罗家坡，人杰地灵。听说很多大学生放假回家，要爬山好几个小时。小伙子额头冒汗，媳妇哭累了。村里一位老人说，前些年，小两口下山拜年，不小心摔倒了。袋子里的白面馒头从山上滚到山下，媳妇急得跳下山去找馒头。小伙子哇的一声哭了，拉着媳妇的手说，除了这个白面馒头，你现在是我最值钱的东西了，别傻了。媳妇越哭越伤心，问，馒头比我重要？小伙子说，我们加起来十个馒头，就是全部家当了。老人讲笑话的时候，眼睛是浑浊的，脸上有笑容。据说这个笑话感动了一个领导，领导把这个笑话作为举报材料讲给更大的领导听。听了笑话的人没有笑，还想着去那里走走。之后有人去了大黑山，上山的时候都说走慢点，不让我们像包子一样滚下山。下山的时候，大家都说走快点，其他人和普通人的心就像包子一样滚下山。之后有一条路，百姓给这条路起了个洋名，叫寻墨路。修路的人也为这条路留下了名字和姓氏——政府为脱贫而修的水泥路。现在村里家家户户都靠樱桃发家致富，老百姓都说樱桃果实半山腰甜。好日子都是政府的汗水滋养出来的，政府修路的都是手艺人。问问樱桃树下被称为果农的男男女女。都是些什么手艺人？他们异口同声地说，是锁匠。再问一句，这话怎么说？他们老老实实说路是畅通的，这是像锁一样在穷山恶水中放了一把钥匙。道路是关键？再问。老人们点点头。路是钥匙，不是金钥匙。说完，笑声朗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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