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野菜日记(必读五篇)
野菜
文/流沙
春天里,朋友圈里经常有人推介野菜的养生功能。那些野菜在昂贵的单反镜头中,在深谙此道的写手笔下,呈现出异乎常态的色泽以及文化思考,勾引着人们口腔味蕾的渴望,引导着健康和品质生活的体验。
时间不老,只是山川改。年过七十的母亲常常会在清明前后采野菜,每年她会重复着同样的感叹。她说以前这是穷苦人家的菜,还有马齿苋、黄蓿菜、牛耳朵菜等等,用来充饥。那时的野菜在荒地长得铺天盖地,取之不尽,而现在日渐稀少,原因在于村庄周边的土地越来越少,现在铺天盖地的是农居和厂房。
马兰头母亲是不喜欢吃的,不是因为不对口味,而是一种"心理疾病".在那个特殊年代,吃野菜、啃树皮这样的生存方式,可不是野外生存的游戏,而是你吃可以活下来,不吃你可能会死的选择。在丰衣足食的时光里回望那个饥荒年代,现实要比小说丰富和深刻得多。
我的外公因为饥饿跳河寻短见,幸亏被人救起来,你会说一个男人因为吃不饱肚子寻死觅活实在没有骨气。但我外公真的很伟大,他有病在身,无法下地劳动,寻死既是作为一个男人无法照顾家人的愧疚。他当时那样做,更多的是想多留下点粮食,让我外婆和母亲、舅舅能活下来。
那时的野菜,把人真吃怕了,这种"怕"钻进了骨子里,不然五十多年过去了,母亲怎么还会说一看到那些野菜,胃里就会"反酸"呢?
野菜登上大雅之堂,不过是这几年的事。它们是凭借着一套全新的话语体系,以健康和品质生活的由头,在各种慢性疾病越来越多的时代横空出世的,然后经久不衰。
大酒店做起了"春宴",价格高昂,一盘马兰头,要价六十八元。有家宾馆门口,竖着一块广告,广告词是"品尝春天",并出了一个小集子,载有历代文人吟诵野菜的诗词。
这是一个很好的创意,有什么样的心境,就会有什么样的食物味道。明代的金圣叹在临刑前把儿子叫到身边,嘱咐说豆腐干和花生米混吃能吃出肉的味道。我真的尝试过,我没有吃出肉的味道。这大抵是金圣叹的"心情"味道。
文人自有"点化"和"提升"寻常食物的本领,让那些平平常常的东西妙趣横生,犹如美食杂志记者单反镜头下的特写,让人馋涎。苏东坡在一首诗的序言中说:"吾与过子,终年饱菜……虽粱肉不能及也。"长年食野菜,还说食肉也不能及,你信吗?反正我不信。还有一个故事,生活在晋代,名叫张翰,这个小官喜欢吃莼菜,因为怕错过吃莼菜的时节,于是辞官回家乡吃莼菜去了。这个张翰到底是因为不想当官了,还是真的为了吃莼菜,难以考证了。
但野菜真的受了他们的光泽,变得有文化了,吃在嘴里,也不仅仅是野菜的味道了。
春到溪头野菜香
文/任静
城里的季节变换并不明显,当文人墨客还沉浸在唐诗宋词中的春韵时,北国春天已经迈着姗姗的步态来到了田野上。
春雨,仿佛一把种子撒进泥土里,不几天,便会有鹅黄嫩绿的草芽儿,破土而出。我似乎已经闻到野菜的清香飘荡在河岸边,山坡上。瞧,这儿一簇,那儿一丛,活泼泼,鲜嫩嫩,水灵灵。艾蒿、苦菜、荠菜和一些叫不上名的野草,在春天的阳光下蓬勃地生长起来,绿油油的春意,伸展着,蔓延着,一夜之间便占领了整个山村,连老屋墙头的石头缝里,也摇曳着绿色的希望。
又是一年春风绿,岁月悠悠野菜香。沉睡在时光深处那些挖野菜的情景,恍然循着这习习春风苏醒了,鲜活地舒展着枝叶,悠远的野菜香味,被春风轻轻一挑,瞬间勾起了一缕缕隐含在舌尖上的乡愁。
"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到溪头荠菜花".在野菜家族中,荠菜一直备受青睐。有民谚曰:"吃了荠菜,百蔬不鲜。"我们家乡将荠菜叫荠荠菜。清明前后,正是青黄不接时,我们这些半大孩子不再吃闲饭了,放学后,自觉挽着篮子拿个小铲,踩着松软的泥土去挖野菜。在一片碧绿得耀人眼的野菜中,荠荠菜极好辨认,其枝头顶着一朵朵小白花,花色清幽素雅,仿佛楚楚动人的女子在风中舞蹈。杨柳风拂过,田头地畔一丛丛绿油油的荠荠菜摇曳多姿,似乎在伸手召唤着我们,我和小伙伴高兴得如获至宝,不一会儿就能挖满一篮子。我们将野菜篮子放在地头,扯开嗓子唱信天游,快乐的歌声,感染得牧归的牛羊也不时发出此起彼伏的叫声。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日子虽然过得清苦,可是由于大自然无私的馈赠,让我们滋润饱满地品味了生活的无限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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