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在卫生间洗澡，我这个父亲被叫来监督他，看他有没有认真洗头，揉背。因为性别关系，随着儿子长大成为中学生，这份工作就落到了我的身上。
我自己都不洗澡。现在让我来监督，情况可想而知。这是我们父子修复关系的绝佳机会。我会对他马虎的工作视而不见，甚至帮他蒙混过关。儿子一直用温水洗澡，各种规定的洗澡动作明显敷衍了事。
母亲像哨兵一样隔着卫生间的玻璃门聚精会神地听着，不停地发出指令:把头发仔细洗干净，擦干净放在腋下。我们一答应，儿子就反应迟钝，天上下起了雨。在雨中amp; 跳舞。听着流水声，外面的母亲说:amp; 哦，我受不了你了。我要站在阳台上。amp; 我很快就明白了，好像收到了指令。我马上关了淋浴，在热气腾腾的蒸汽中帮儿子换上干净的睡衣。
这场被儿子视为畏途的浴场大战的圆满结束，得益于我们对暗号的准确识别:amp; 我要站在阳台上amp; amp; mdashamp; mdash这说明母亲已经默许关水了。
这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当时我妈来城里暂住，我老婆和妹妹刚大学毕业，志愿帮我们洗衣服。小女孩不知道如何节约用水，所以她对老太太要她在适当的时候关掉水龙头的指示充耳不闻。她不停地流水，她挣扎着洗衣服。因为亲戚的好意，长辈们很难说清楚，老太太只好自言自语amp; 站在阳台上amp; ，以免在现场浪费水，以致眼不见，心不烦。我们下班回来，我妈悄悄把这种感觉告诉了她，全家人集体大笑。从那以后，amp; 我要站在阳台上amp; 这句流传了几个春秋的话，成了我不忍心听的特别代名词。
巧合的是。女儿小时候被妈妈严厉批评，小人学会记仇。在我抱起她出去之前amp; 庇护amp; 时，甚至生出了另一个母亲的想法。她以为妈妈就像一个洋娃娃，可以从超市再买回来。所以，她建议:amp; 去超市，给妈妈买，然后买。amp; 这句经典语录也流传了好几年，直到我们的女儿大学暑假回来，偶尔被妈妈指责。我们也会用这句话向她暴力的母亲示威。愤怒的家庭主妇听到这些往往会含泪而笑，一顿训斥自然无疾而终。
这个暑假，我在儿子初中的空档。那个男生特别调皮，在客厅用弹弓瞄准我，以至于背上出现了一个小疤和红点。一怒之下，我扯起一根数据线，抡向他。战后，我儿子的背上伤痕累累。当然，半天就握手了。泪水交织的男孩，从此常带amp; 数据线amp; 一句话嘲讽，取笑我这个父亲。半个学期后，amp; 数据线amp; 还被收入了家法词典，意思是心胸狭窄，严惩不贷。
岁月流转，时光流逝，昔日的硝烟也被嗅出了亲情的芬芳。而那些被岁月淘出来的暗语，就像在人生旅途中意外获得的珍宝，一直珍藏在床头柜里。它们琐碎、平凡、充满烟火气，却分明是爱的密码。那一句暗语，解密了一段刻骨铭心，无可替代的亲情。孩子们已经分别成长为大学生和中学生，那些珍藏的暗语会被及时拿出来晾晒，时不时地应用到现实生活中，父母和孩子会默契地微笑。或许，只是一转身，感动的我就忍不住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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