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狗从我身边经过时,我被它散乱而孤独的眼神抓住了。我静静地站着,看着它孤独的背影,就像看着一个遥远的村庄。
记忆中,狗是村子的咽喉,也是最活跃的宣传员。虽然人类不懂狗的语言,但人类知道它们的忠诚和热情。那些村落相隔不远,隔着一条河或一片树林,村与村的炊烟相邀,鸡犬相闻。无论哪个村子的狗唱得早,远近的村子都会相继沸腾。那时候的太阳似乎很懒,每天都被远处村子里的狗叫声吵醒。那时候农家子弟的出行也很威风,狗上窜下跳在前面开道,猫鹅跌跌撞撞到处跑。如果你碰巧出去放鸭子,几十只、几百只鸭子在一个广场上摇摇晃晃地唱歌。那种风格真的有千骑万骑的味道。
那时候的农村很清新,有肥沃的田地,有美丽的池塘和竹子,有花草树木,有自然的声音。农家乐卧在一片绿树成荫的田野里,农家乐饲养的各种飞禽走兽穿梭在红黄绿紫之间。有围墙的茅屋里有一两只猫狗看家,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就像夏天,家家户户都要在房前屋后的树下点些瓜果豆子。盛夏,黄花开,青瓜挂涉藤。黄花再开,绿瓜垂,生生不息。农家乐在这些绿色生命的涂抹下,就像一个即将出嫁的妖娆少女,有些羞涩,有些期待,很温暖。瓜棚下的那些猫狗鸡鸭吃喝玩乐,爬墙跳树,嬉闹调情,没人看。
那时候,年轻的我喜欢躺在窗台上,听着村里的晨曲,追寻着清晨的光影。我一直不忘给美丽的画面加几笔:阳光下,瓜爬上屋顶的无限风光,人们欢笑,狗起舞,鸡鸭鹅兔嬉戏吵闹。在我的小心思里,这些生命来到我们身边是天经地义的,就像家里加了丁口和你一起呼吸,一起喝汤喝粥,一起携手前行。晚上睡觉,床下一只狗,床下一只猫,我们亲密无间,相安无事。
那时的村子就像诺亚方舟,承载着不同的生命和希望,同舟共济,一起融进生命的长河。
不知道是我们走出了乡村生活,还是乡村走出了我们的生活。村里的每一寸土地都可以听到奔向城市的声音。走进钢筋水泥森林的人,对动物的关爱,内心逐渐被挑剔的味蕾所取代。
假期里偶尔出现的一幕让我震惊:楼下一群五六岁的小朋友围成一圈关注一只受伤的小鸟。秋日的阳光暖暖地照在他们身上,我的心暖暖地升起。突然,一个小孩不知何故用力抓住受伤的小鸟,重重摔在地上;另一个孩子紧随其后,抓住那只鸟摔倒了。他们的行为引来了在场边孩子们的阵阵笑声。我的心也好像受了重伤,生出无限感慨。村里没长大的孩子有多穷?他们没有和动物一起呼吸,一起成长的经历。他们不知道牛产仔、鸡鸭下蛋、粮食播种、稻麦盖垄、黄田的喜怒哀乐,他们心中没有农村绿野的影响。他们如何能理解生活的艰辛,尊重生命历程的神圣?这应该是人生多么大的遗憾。
村庄已经渐渐远去,不再是那些灵动的水彩画,真正的村庄已经成为散落在城市霓虹中的零散碎片,散落在人们泛黄的记忆里。在水泥森林里,我们种植花草树木,试图复制一个理想的村庄。但是微风还在,满月在天上,鸟儿却不来。人们穿梭在钢筋水泥之间,远离自然,远离淳朴的自然,耳朵里没有了天籁之音的熏陶,眼睛里没有了丰沛的商业的熏陶,内心越来越贫瘠,空虚,甚至冰冷。
村子很远,那些有幸在村子里长大的人,只能让自己的心紧贴着村子的绿色生活背景,抵抗孤独和流浪amp; hellipamp; hell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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