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谈了场恋爱
文/铃铛小姑娘
这是我最后一次回忆你了。
在我的印象里,第一次见你是在我一二岁的时候,算下来我们两家是“世交”,小学六年级的我被爸爸叫到楼下去领你上家里,那时你刚到我们市里上高中,我穿了套棉质短袖短裤家居套装,在那个穿什么都无所谓只要穿着就行的年纪,我没头没脑的领你进家,低着头没心没肺的坐地上玩,压根没在意你。
第二次见你,在过年的饭桌上,你们家每年过年都会回来一次,我爸爸都会照例招待你们,我不该在情窦初开的年纪里第一眼看到的是你。那时我刚上初中,发育期体重悄然疯长,新的环境新的面孔,对新环境的不适加上青春期叛逆的萌芽,让自卑又敏感的我心中郁结难解、焦躁抓狂,我喜欢足球,它或多或少释放了我的痛苦,让我体内的暴力因子得到一定的补偿。我穿着黑色外套试图遮挡我丑陋的肥胖,你隔桌坐在我的对面,宴席间,你直直的看着我,说我,皮肤白白的,嘴巴小小的,像个娃娃。那是我第一次抬眼看你,你的眼神、你的话语,从此便刻在了我的心上。你或许无法理解,这也许是你无意间的一句玩笑话,却对一个自卑且内心苦涩的青春期微胖少女有这么大的影响。我看着你,默默想着,那些嘲笑我肥胖的人我都不屑一顾,因为我看见了真爱的模样。在情窦初开的年纪第一眼看到的男孩啊,就像小动物出生第一次睁眼看到的生物就认定是它妈妈一样,从此,我也以为这就是全世界。
第三次见你,是在下一年的过年饭桌上。女为悦己者容,那年我初二,穿着新买的宽大的深蓝色运动外套,深色同样是为了遮掩肥胖,围着我妈的桃红色围巾,食指上带着自以为华丽的镂空大戒指,披散头发,在镜子前照了又照,我仿佛看见了我妈眼里的笑意。那顿饭我记不清了,现在回想我的行为就像个傻帽小丑,只记得桌上有我最爱的兔子肉,但是那一顿兔子肉吃起来却味同嚼蜡;你找我说话,说足球,我说要赶着回去看比赛,其实跟你共处一室我已几乎要窒息。从此,在有好感的人面前,我总会觉得特别不自在,恨不得浑身覆满坚冰,明明心里渴望引起你的注意,却故意不看你。
第四次见你,还是在过年的饭桌上。你穿着橘色外套,我恰好也穿着橘色外套,我好高兴。那年我初三,你大学毕业参加工作,我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大抵是警察或军人,只知道与武力或体力相关,我爸再三嘱咐你说,你是有武功的人,不能再像普通人那样随意参与打架斗殴了,出了人命害人害己,我也才知道你高中的时候,曾经帮着舍友打架来着,我血气方刚的男孩啊,重情义、有体力。你敬我酒,大家起哄说让我祝我考上重点高中,你对我说不是考得上,是一定能考上!如果你能听见我坚冰下狂热的心跳,你会嫌我吵的。我喝了口果汁,你喝光了那杯酒,态度坚决得就像是给了我誓言。我默默的吃着饭,自以为没有人能发现我全身的神经都为你牵动,服务员把杯子拿给你,我听到你轻轻地说了声谢谢,我亲爱的男孩啊,温柔又有礼。在很多年后的某一天,我看到一个段子说,一个男人对待服务员的态度,就是结婚多年后他对你的态度,当时我的梦还没有醒,我的心觉得好甜。宴席散后,你说要和朋友去放烟花,你问我要不要跟你一起去,我拒绝了,你的这个问题,多年以后仍在我耳边不断响起,我总是想,要是当时没那么倔强,结果会不会不那么遗憾。
后来的日子我没再见过你,封闭的学校、忙碌的学业,冲淡了我对你的春梦,我心砰砰跳的拒绝了向我示好的男孩,默默欣赏着同年级长得像郭品超的气排球帅哥。直到在一次午饭中我爸又提到了你,我装作不在意的吃着饭却竖起了耳朵,于是我知道你八四年的,你比我大六岁,你做了特警。我的神经再次被你牵动,我像着了魔一样的想着你,至今我仍记得我浑浑噩噩的走在学校走廊上,满心满脑全是你,想着我瘦了、考个好大学,我要证明我足以与你相配。我看过一个明星访谈节目,一个女明星说嫁人不想嫁医生和警察,因为这两个职业要接触的社会黑暗面太多,心里不好受。可是,我思念的男孩啊,我愿意为了你在华灯初上的时候点亮万家灯火中的那一盏明灯,指引你回家的路。
大二寒假的时候,我妈提到了你们家每年都回来过年的事,我妈带着或玩笑或试探的语气对我说,不知道你有没有女朋友,我爸要去你们家帮我说亲。也许当时的感觉就叫喜悦,我也带着或玩笑或认真的口吻回答我妈,你们去说,快去说……我留了长发,开始像个女人样的穿衣打扮,我也不再喜穿深色系的衣裙,这个习惯一直保持至今,我希望当我站在你的身旁,我能让你感到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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