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王兆国下乡插队的时候我放了马。初夏的草甸上，杂草刚刚跨过马蹄，长着羊草、野豌豆等许多优质牧草。马吃的是新鲜肥美的草，皮毛特别有光泽，都是又肥又壮。白天放马，就是把马赶到店子，让它们自由吃草，晚上回来交给夜马。虽然放马容易，但并不容易。你必须掌握数马和识马的高超技巧，你可以在上百匹马的群体中来回奔跑来数马。我对马相当熟悉，每匹马的名字我都记在心里，比如黑白蹄、绿马、枣红马等等，就连小马驹也不例外。后来我这个马棚管理员又升级了，晚上放马。没有夜草的马不胖。起初，晚上放马是非常愉快的。仲夏夜，月色朦胧，群星闪耀。夜色中的一切都如梦似幻，模糊不清，只能在远山中看到大致的轮廓，森林一片漆黑，村庄在夜色中朦胧。一草一木都披着神秘的薄纱，看不清它们的本来面目。弯弯曲曲的河面上有一层薄薄的薄雾，还有零星的水泡。马匹分散在草原上，大约一两英里。夜不是那么安静，偶尔有马嘶鸣。远近青蛙来来去去，彼此相连。在这静谧而朦胧的夜晚，我仿佛在听马头琴的小夜曲，仿佛在读清新淡雅的诗词，仿佛在喝醇香的奶茶，内心被草原上花草特有的清香滋润着。草原上的夜晚是不可预知的。刚才还满天星斗，突然就雾了。雾先是一缕一缕的，然后翻滚翻腾。顷刻间，雾气向四周扩散，山野、村庄、草原一片混乱，什么都看不清楚。乳白色的雾气滴下细密的水珠，打湿了衣服，全身湿透。浓浓的乳白色雾气遮住了我的视线，马群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了，只听见马啃草沙沙的声音。雾天，晚上放马要格外小心。我一点都不敢大意。我本能地在马群中巡逻，以此来恐吓那些不速之客，比如溜进来的獾。半夜经常有令人毛骨悚然的狼嗥。晚上让马遇到狼是最紧张甚至恐惧的事情，要格外警惕。也许是因为当地野生动物多，狼无意攻击马匹，所以经常有惊无险。在宁静的夜晚，只有马的嘶叫声。我就像一个草原卫士，站在草原上，保护着马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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