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槐花,因为它颜色素雅,一树洁白苗条,像一个穿着婚纱的新娘,妩媚典雅,可爱。还有,香味随风飘散,在山野的乡下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香味。更重要的是,醉人的槐花蜜香甜可口,是其他花酿的蜜无法比拟的。
年轻的时候,我处在一个饥饿的时代。院子里有两棵槐树,盛开的槐花成了全家度过春旱的食物。吃一碗蒸槐花,全身都有力气。因为稀缺,现在不仅吃蒸花,母亲还把槐花的树荫晒干,留着等槐花开了再吃。当然也要挑一筐送给没有槐树的邻居,让他们也填饱肚子,尝尝春天的味道。
再大一点的时候,我走出了家乡,在布满荆棘的崎岖道路上跋涉,去追寻自己的梦想。每当槐花飘香的时候,我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起老房子里的那两棵槐树,想起蒸槐花的味道,让我的味蕾欢快地舞动,让我想起那段饥饿的时光。
于是,我给还在坚守村子的老邻居发了一条信息。他们说槐树不仅年年开花,还分蘖出许多小树,长得和老槐树一样快,整个院子都被荫成了一片小树林。
可爱的槐花并没有因为主人的离去而有一点慵懒,而是每年都按照自然的节奏发光。
近年来,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曾经是饥馑的槐花也成了人们早早品尝的时令食品。每当槐花飘香的时候,一批批城里人下乡,去槐花盛开的地方,采摘槐花,做成蒸槐花,炒槐花,趁早品尝,调好口味。
同事的女儿给了我一碗蒸槐花。虽然掺了白面粉,加了很多调料,但烹饪功力也很高。我一直觉得没有少年时吃的那种掺了槐花的黑面,只有一点点盐,才更新鲜纯净。我固执地认为,只有老屋槐树上的花才是最新鲜最香的。
于是,我打电话给老邻居,问老房子里的槐树开了没有。今年槐花开得更旺了,枝头挂满了嘟嘟声。整棵树开成了一朵白玉绣球,可惜没人摘。花儿的寿命很短,枯萎的花瓣像雪花一样飘落,院子里像下了一场小雪,只有几只麻雀在雪地上跳跃。老邻居略显伤感的回答让我久久无语。
遗憾的是,用不了多久,落花终将化为尘土。老房子里的槐花,并没有因为人们的喜爱和冷落,按照自己的生命历程,一年又一年地绽放,每年都向世界播撒一片芬芳。
我在想,人是不是应该像槐花一样,不顾别人的热情和冷眼,自信而真实地展示自己精彩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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