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味道
文/孙丽丽
咬一芽香椿,你便能品味到整个春天味道。
椿芽并不归属花之列,但是苍劲的枯枝尖,顶着一撮娇嫩的红,在明媚的春阳下,薄若蝉翼般透明,温软的春风吹拂,像极了一朵花。
清人食香椿的嫩芽,谓之“吃春”,有迎新春之意。一夜春雨,那些暗红已绽开在干瘪的枝尖,一尘不染。香椿芽啊,有着春天清明的气韵,是属于乡村。
家乡,庭院前后总会种上几株椿树,似乎这是一个村庄或院落的特有标志。椿树长得极慢,似乎岁月绕它而过。一场润如酥的细雨后,我便随母亲采摘香椿芽儿。亲手采摘才叫一个鲜嫩呢!低的,采茶般择下枝桠鲜嫩青翠的椿芽,上面顶着晶亮的露珠儿。高的,则用一长长竹竿绑上铁丝钩,轻轻旋转,清脆的“啪”一声,在乍暖还寒的风中轻轻飘落。
母亲把椿芽洗净,开水里焯一下,切碎,拌以豆腐,一清二白,煞是可人,食盐姜蒜汁调匀,再滴上香油。悠远的清香,将你从冬藏的灰暗中唤起,春天便弥漫在这恒久的余香里。第一茬嫩芽香气温和婉约,再摘,香味更直白更刺鼻些,腌制,待颜色变作墨绿色,香味儿就自然了。
母亲托人捎来盐搓喷香的椿芽,吃一口,春光里,思念满怀,这是母亲清寂生活的一份牵念。
香椿的香,幽远,恒久。清代才子李渔在《闲情偶寄》中,对香椿推崇备至:“菜能芬人齿颊者,香椿头是也。”
儿子喜吃香椿水饺,我烫一下椿芽,用刀抹碎,加鸡蛋做成馅,挽袖擀面皮包之,四指交叠拇指轻轻一挤,肚皮鼓鼓又玲珑秀气的饺子做成。盛在盘内,儿子片刻扫光,那小脸的神色,真是意犹未尽。
因为儿子,丈夫便在楼下种了几株小椿树。他格外用心,浇水并施以芝麻饼。椿树芽刚冒红,便扣上鸡蛋壳,满树生蛋,儿子欢喜得雀跃。那嫩红的芽儿,在温暖的呵护下,恬然汲取着精华,在蛋壳里蜷曲生长,形如佛手。丈夫牵着儿子的小手,天天望。我忽地想起一句诗:“知君此去情偏切,堂上椿萱雪满头。”父爱总是沉默的。
香椿树的芬芳,在灵魂深处摇曳着。其实幸福只是一种感受,有爱的日子,每一天都是美丽的。
春天的池塘
文/汤静
穿过小区的一段路上,有个依地势而建的人工池塘,我每天都要从池塘的木板桥上走过。
冬天的时候,物业工人会把池水放光,把各色的鱼儿送到暖房。池塘没有了水的滋养,就好似人少了灵魂一样。看到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水泥池底,总会不由自主地心生冰冷的感觉。
三月出差几天回来,远远就见池水盈盈,池边绿柳嫩嫩的枝条飞扬着,好像在向我招手一样。我脚步加快,飞奔到池塘边,迎春花丛生的枝丫,鹅黄的小花密密绽放着,给波光粼粼的池水镶上了一圈黄色的丝巾,三两鱼儿并排慢慢地游动,仿佛池塘灵动的眼睛。
下班回来时,在池边的木椅上坐了下来。
夕阳的余晖射到水面上,宛如一件橘黄色的纱衣,轻轻地裹住了这个不大的池塘。
我忽然发现,在距离我十来步远的长椅上,也坐着一个人,并且他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我不知所措起来,如果他是个年轻人,我想我不会去触碰人家的心事。但是我发现那人的旁边放着一根拐杖。
等待,还是走开,我在心里矛盾着。
终于那人慢慢地站起来了,拄着拐杖蹒跚而行。我看看他的方向,过一段草地就是水泥台阶,默默地跟在了他的身后,伺机好扶他一把。
再次遇到那个人,是几天以后的晚上。我有晚饭后散步的习惯,在健身器材的场地上,他正按摩后背,我笑笑,他也点了一下头。他给我讲了一个真实的故事,主人公就是他自己。
他一零岁那年,还是东北西部山村里一个很顽皮的孩子。那年的春天来得早些,晴朗的日子,他和两个小伙伴儿在村头的池塘边玩,解冻的池水,鲜嫩的水草,游来游去的小鱼儿,那天他们捉了好多条小鱼儿,好开心呀,可是就在眨眼间,一条大黑狗窜了出来,疯了似地向前奔跑,一下子撞在他的腿上,他站立不稳,立即跌向池塘的深处。
另外两个伙伴儿愣了一下,稍大点儿的孩子让另一个赶紧回村喊人,自己也就跳进了池塘。
他得救了,而那个伙伴儿却永远把生命定格在池塘里了。
“三月三零日,这是铭刻在我心上的日子呀!”他说,嘴唇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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